新冠肺炎疫情对中国艺术行业的影响调查

王占柱 《全民抗疫 共同体》公益海报

国内新型冠状肺炎病毒疫情形势严峻，艺术行业受疫情波及，美术馆和画廊等机构纷纷闭馆延期举办展览，包括2020年香港巴塞尔艺术展、设计上海和北京画廊周等在内的多个大型艺术活动宣布取消或延期。在此背景下，全国20余家艺术机构、媒体联合发起《新型肺炎疫情对中国艺术行业的影响调查》。调查时间自2020年2月5日至2020年2月11日，共计收取来自视觉艺术行业机构和从业者的问卷514份。

报告就受访者受武汉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影响的情况及诉求进行了整理和分析，包括收入下降幅度、可维持的时间、面临的主要挑战、自身对策及对政府诉求等问题。调查结果旨在反映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之下的真实数据，帮助艺术机构与从业者了解行业形势，战“疫”之下，共克时艰。

主要发现

调查结果显示，受疫情影响55.2%的艺术机构或自由职业者认为，2020年上半年他们收入下降幅度超过30%。56.1%的艺术机构认为同期他们的人流量下降幅度超过30%。

若局势维持现状，90.9%的受访者账上资金维持不了6个月生存，而其中73.8%仅能支撑3个月以内。

在0-5分的消极因素坐标上，新冠病毒疫情（4.3）已超越其他因素，给当前中国艺术行业带来最大压力；其他几项是中国经济大环境（3.8）、中美贸易战（3.0）、中国香港地区社会问题（2.3）。

59.9%的受访者认为艺术展览和教育等公共活动的搁置给他们的工作带来极大影响。

在政策诉求方面，受访者最迫切的需求是“阶段性减免税收”（70%）和“岗位、水电、房租补贴”（67.5%）。

1.受访者画像

1.1您的身份或职位是？

本次调研受访者身份为：艺术机构职员（22.0%）、策展人（17.1%）、艺术机构管理者（15.8%）、艺术机构创始人或股东（13.8%）、艺术院校师生（12.1%）、艺术家（8.9%）、藏家（3.3%）及其他（7%）。

1.2您所属机构类型是？

所属机构类型占比从高至低依次为：策展与展览服务（16.3%）、美术馆、博物馆与艺术中心（16.0%）、艺术教育与研究（12.6%）、画廊（10.9%）、自由职业（10.7%）、艺术传媒（7.2%）、文创衍生品公司（3.9%）、艺术品电商（2.9%）、藏家或艺术爱好者（2.5%）、拍卖行（2.3%）、艺术博览会（1.6%），独立占比小于1.5%的机构类型归为其他，包括装裱修复、鉴定估值、艺术金融和保险、艺术家工作室、艺术基金会等。

1.3您所在的机构规模为？

受访者所在机构规模：1-10人的艺术机构占比最高，达39.1%，其中多数为画廊和自由职业者；50人以上的机构次之，占32.3%，主要是艺术院校和展览机构。

1.4　您工作、学习或居住的地区是？

受访者来自华东（46.9%）、华北（26.7%）、华南（11.5%）、西南（4.5%）、华中（4.1%）、东北（2.7%）、海外（2%）以及西北（1.8%）。其中，作为国内艺术中心城市的上海和北京是受访者活动的主要地区，分别占所有受访者的23.9%和22.6%。

2.疫情对艺术行业的影响现状和损失预估

2.1　根据当地政府规定，您或您所在的机构何时复工？

仍有46.9%的企业表示复工时间不确定，需要根据疫情发展情况而定。而在疫情期间未停工停产的艺术机构占比仅3.5%；2月3日前已复工的艺术机构占比为4.1%；2月3日至10日复工的艺术机构占比达到34.8%；2月10日至2月底期间复工及计划复工的企业占比达到10.7%。

2.2　您认为下列因素对中国艺术市场的影响程度分别如何？

目前，中国艺术行业发展面临四大消极因素，其中受访者认为新冠病毒疫情对行业影响最为显著。从0-5的分值来看，它们依次为：新冠病毒疫情（4.3）、中国经济大环境（3.8）、中美贸易战（3.0）、中国香港地区社会问题（2.3）。

2.3　疫情对您所在的艺术细分领域影响如何？

36.6%的受访者认为新冠病毒疫情对其所在艺术细分领域影响很大；42.4%的受访者认为影响较大；17.1%的受访者认为影响较小；2.5%的受访者认为影响很小；仅有1.4%的受访者认为几乎不存在影响。

2.4　疫情对您或您的机构在下列维度的影响如何？

疫情对艺术机构或个人的影响维度大致分为五个方面，分别是：销售、生产、运营、财务、人力。其中销售层面影响最为突出，47.9%的人认为影响极大；在运营层面，认为影响极大的人数占比为41.6%；生产（35.6%）、财务（33.9%）；人力（27.8%）。

2.5　疫情导致您或您的机构目前面临的主要挑战是？

艺术展览、艺术教育等公众活动的搁置对艺术行业造成的挑战最为显著，从0-5的分值来看，受访者在该项评价的平均分值为4.2，居于首位；机构收入减少，资金紧张的问题（3.7）次之；机构运营成本高（3.5）也成为疫情之前艺术行业面临的重要问题之一。而抽贷、断贷风险（2.4）、赞助、捐赠减少（2.8）、因无法履行合同而导致的违约金和损失（2.8）等问题尚不突出。

（下转第17版）

（上接第16版）

2.6　预计疫情对您或您的机构上半年收入的影响？

在受访机构及个人调研中，认为疫情对上半年收入影响预计同比减少50%以上的人数占到24.1%；预计同比减少30%-50%的人数占比为31.1%，该选项也是大多数受访者选择的区间；预计同比减少10%以内的人数占比为9.3%；预计同比持平的人数占比为5.6%；还有29.8%的受访者难以做出估算。

2.7　预计疫情对您的机构上半年人流量的影响？

艺术行业高度依赖线下展示和交流。调研结果显示，人流量预计同比减少50%以上的机构最多，占到32.6%；预计同比减少30%-50%的机构占23.5%；预计同比减少10%以内的机构占11.7%；预计同比持平的机构占比为3.8%；还有28.4%的受访者难以做出估算。

3.　疫情下艺术行业的恢复情况预期

3.1　您对未来短期内您所在地区的疫情控制持什么态度？

在调查中，受访者对未来短期内疫情控制情况的预测整体处于“态度持中”和“比较乐观”之间，有69.5%的人持这两种观点。横向来看，华东和东北地区的受访者最为乐观，而海外和西北地区最为消极。作为重点疫情地区的湖北依旧笼罩在阴霾之中，当地受访者整体预期处于“比较消极”和“态度持中”之间。

3.2　预计您的工作或您机构的运作，以及行业整体运行，分别在疫情后多久能够恢复正常？

个体工作和机构运营的恢复速度较快，大部分（73.7%）的受访者认为恢复周期在疫情后3个月以内。而细分行业整体融合性恢复相对滞后，过半数的受访者（50.9%）认为细分行业整体恢复周期在3个月以上。

对个体恢复正常工作和机构恢复正常运营的周期，态度最为悲观的是艺术品电商，他们中有26.7%的人认为需要6个月以上；其次是文创衍生品公司（20%）和拍卖行（16.67%）。

细分行业的整体融合性恢复方面，有35.71%的画廊，35%的文创衍生品公司，33%的拍卖行，以及32.7%的自由职业者认为周期在6六个月以上。

3.3　预计您或您的机构账上资金还能支撑多久？

若局势维持现状，仅有2.9%的受访者认为他们账上资金还能够支撑一年及以上；6.2%认为账上资金还能够支撑6-12个月。33.3%的艺术机构或个人认为账上资金只能支撑1个月以内；40.5%的艺术机构或个人认为账上资金能支撑1-3个月；17.1%的艺术机构或个人认为账上资金能支撑3-6个月。

4.　疫情下艺术行业的自身行动与政策建议

4.1　您或您所在的艺术机构为抗击疫情做了哪些工作？

多数受访者（81.5%）为了更好地实现隔离，避免人员聚集，延迟了复工时间或延长了闭馆时间；为了控制疫情继续蔓延，55.3%的受访者在工作、经营场所进行了消毒，加强人员筛查；45.5%的受访者加强线下经营活动及内容向线上转移的力度。21.8%的艺术机构或从业者通过艺术宣传画支持抗击疫情工作；21.2%的机构或人员进行了捐款或物资捐赠；20.8%的受访者在疫情期间为社会提供了免费服务或产品；9.9%的受访者组织或参与了艺术品义拍。

4.2　您认为疫情中和疫情后，艺术行业需要马上解决的迫切问题是什么？

受访者们认为，首先要重建行业信心，吸引藏家回归市场，重塑艺术工作者的心理健康，重塑中国艺术行业在世界的观感和影响。其次，寻找新的市场及运营方式，传统的线下展览转变为线上展览，如搭建线上美术馆平台。第三，艺术家与艺术机构等加强合作，共同应对生存问题，合力提高行业抗风险能力。第四，充分发挥艺术的公益价值，以艺术形式抚慰民众，通过艺术让民众发现生活之美和自然之美，通过美的引导让民众更加热爱生活，通过爱的传递鼓励民众与自然和谐相处。最后，解决小企业的现金流问题，以及艺术品融资和艺术品捐赠制度设置问题。

4.3　希望政府对艺术行业出台哪些政策？

艺术机构或个人希望政府对艺术行业出台更积极的政策，其中呼声最高的前三项分别是：阶段性减免税收，该选项人数占比为70.0%；67.5%的受访人建议政府相关部门能提供或设立岗位、水电、房租等补贴；51.6%的受访者呼吁疫情期间，政府阶段性减免艺术机构的社保费。

此外，受访者们还提出，艺术也是记录社会进程的载体，应拓展公共卫生突发事件方面的展览和宣传，强调艺术在抗疫工作中的参与度。该领域的艺术活动也希望获得官方支持，以提醒大众对疫情问题进行社会性反思。其他的政策构想包括成立艺术行业救助基金、大力发展艺术品抵押贷款和大力推动艺术产业与互联网的融合，以帮助更多业内机构和个人克服艰难时期。

（报告作者：吴双、徐文华、段佳莉、陈亭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