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头条诗人 | 玉珍：你拥有过什么

玉珍，1990年生于湖南。作品见于《人民文学》《长江文艺》《花城》《作家》等刊，出版诗集《燃烧》等。

你拥有过什么（组诗）

美妙的情感

我希望现在就骑单车穿过田野

或走路也行。跑也行

让我穿过那香气，绿色

穿过自然

神性

不用去制造什么

不用疲劳我痛苦的头脑

现在就是爱

就是美

在田野中间

在山和野草中间

我飞驰着美妙的情感

动物性

我们吃下了一颗死鱼的眼睛

几块三文鱼肉，几只兔子的头

还吃了猪的肚子，牛排

鸡胸肉

一种新奇复杂的物种在我们梦中诞生

我们说话，像猪

口是心非，像牛

温和，像羊

发飙，像豹子

其他的时候是

野兽结合体

我们也吃蔬菜，吃草

吃一点气味和风

那是我们朴素的地方

我们的头发演变为一片韭菜的海洋

解散

一个人对着空气说了声

解散！

这两个字被使用一次

那些人便从此消失在这儿

他们去了哪儿没有人知道

他们后来是否过得好没有人知道

我们只知道他们在这儿解散

比一阵风更快

但完全有形，有声地

回荡在时间中

在那声巨大

哀伤

随意的

解散之后

所有人真的解散了

他们再没有重逢

拥有什么

告诉我，你拥有过什么？

我想跟你谈一谈田野，柴房，小丛林

我拥有的东西曾在那儿站着

天真无邪，充满着友谊

现在我离它而去

放空那些颜色

墙角还放着生锈的斧头等待一片柴焰

我要去小学的马路上走一遍，看那些

优美的痛苦在河边洗她的脚

我要用锄头再刨开野草的根，铁将发光

吻那些泥巴

还有男孩，牛，肥胖的鹅

在那古老压水井的下面拎上纯洁的地下水

风是柚子花味的，雨没有味道

我的乡亲们走在傍晚中，金色，或红色

灼烧的脸庞融入火烧云

烧那些农学或哲学的红色之心

风没法撼动我们，没法撼动这回忆

我的小鸟歌唱着稚嫩的快乐

歌颂或哀悼那铁与土的时代在大火中生锈

农田坚硬了起来

我的铁锹永远死于它厚重的休息

而孤独蠕动着

像噪音

在梦中发出燃烧的滋滋声

（“头条诗人”总第538期，内容选自《星星》2021年第10期）